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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 少年敬闲恋爱脑要从小时候培养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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侍从们轮番倒下。

雨幕厚重, 冷风尖利,海水在狂『乱』地涌, 一遍遍粉碎骨地撞击桥梁。

路迎酒眼前是一片朦胧,努力聚焦,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。他在以直觉厮杀,体能消耗殆尽,心脏每次跳带着疲惫。

他本来能请神的时间,就非常短。

因体质原因,请神对他的反噬巨大。他鬼得厉害,从异『色』瞳孔,到生出的鬼角,逐渐尖利的指甲, 维持一段时间, 他要不然死于心力衰竭,要不然直接变成恶鬼。

——虽然路迎酒也不知,哪种会更好。

又或许在那之前, 他就已经死了, 没办法知答案。

一长刀声地贯穿了他的腹部。

血淋淋的, 鲜红滚落在地,被雨水稀释。

他并没有感到疼痛,鬼的效果堪比数支肾上腺素, 他不会冷、不会疼也不会退缩。实际上, 只要将刀子折断、丢出去,伤口也能以数百倍的速度愈合。

但这改变不了什么。

他依旧会死在这里。

黑兽呜呜地想过来蹭他,可它也没有力了,一瘸一拐,站立不稳, 血『液』下蔓延。

说临死关头,眼前会有走马灯。

生前大大小小的事情,细细碎碎的悲欢喜乐,纷纷要在眼前跑一遭。

出乎意料的是,路迎酒没想到前26年的生。

他到了风雪。

那场白茫茫的、永远没有尽头的风雪。

他拉着玄衣年走在雪地中,深一脚浅一脚,唯有手中的灯光是明亮的黄『色』。

“……”他声地喊了一句,“敬闲……”

意识陷入黑暗。

……

1528年。

华陆山。

青年来到山脚时,村民们几乎是毕恭毕敬地他迎进村子里。

他穿得朴素,一白衣有古怪的暗纹,日光落下,光华隐隐流转。衣襟规规矩矩地扣好,一条深红『色』的细绳垂在脖颈间,衬得他的皮肤白皙好似皓雪,温润好似玉石。

村长姓柴,称柴老汉。

此时他点头哈腰,笑得眼尾是皱纹,问:“不知怎么称呼——”

“姓路。”青年回答。

声音也是极其好听的。

“哦哦,是路大师,路大师。”柴老汉点头,“您这边请——”

路迎酒跟着柴老汉,到了村子的僻静处。那里有间的竹屋,是上个驱鬼师住的地方,在留给他了。

屋内落满灰尘,想必是村里来不及打扫,只匆匆换了新的被褥。

他放了沉重的行囊,捏了个决。

风自平地起,席卷了屋内,将角落的灰尘尽数带走,扫了出去。

柴老汉看得目瞪口呆,连连称赞:“大师就是大师!本领实在是高!”

路迎酒看了他一眼,淡淡说:“带去看看吧,那具尸体在哪里?”

于是,柴老汉又带着他去了村南。

村南是几间破旧的草房,四面漏风,像是许久居住。

还没走近,路迎酒就闻到了极其可怕的臭味。

值盛夏,肉放臭了就是这种味……且闻起来,还是放了很多天的那种。

柴老汉干呕了一声,引着他来到一间草房前,捂住口鼻:“大师,要不然、要不然还是在外头等您?”

路迎酒略一颔首,面不改『色』地进了屋内。

数只苍蝇飞舞,发出嗡嗡声音。角落有一具尸体,胸口被直接破开了,『露』出暗红与绿『色』交织的肉。

死者是壮年男『性』。

他的目光扫过屋内。

这死得凄惨,但屋内出乎意料地整洁——准确来说东西本就不多,称得上是家徒四壁。锅烂了一半,碗也破了,但是锅碗盆瓢摆放得整齐。

看不出来挣扎的痕迹。

这男材健壮,手臂、大腿有明显的肌肉线条。他是在毫反抗的情况下,被杀死了。

路迎酒蹲下来,细细打量死者的伤口。

是被刀……不,不对,是被利爪直接撕开的。除了致命伤,他的躯干、四肢有可怖的伤口,以及淤青。

据柴老汉所说,这男死了五六天了,过了那么久,路迎酒还能感受到伤口处的阴森森。

果然,和村民们想的一,是鬼怪作祟。

他捏了张符纸。

符纸的后半截燃烧,悠悠在空中转了一圈,追寻阴的踪迹。

但它和屋内的盲头苍蝇一,只在原地打转。

——那鬼怪很谨慎,懂得在杀之后,隐匿住行踪。

路迎酒次审视一番屋内,出去了。

柴老汉躲得远远的,见到他出来,赶忙扯着脖子问:“怎么?!”

路迎酒轻轻摇头:“确实是厉鬼,只是时隔多日,追查不到了。”

“啊!”柴老汉脸『色』变了,“那、那要怎么办?”他哆哆嗦嗦,整个嗓音在抖,“万一它还来杀怎么办?们是不是该贴点符纸在门上?鞭炮有用吗?”

“给你们些符纸。”路迎酒说。

他又问:“这个死者,平日里有没有结仇?”

柴老汉一拍大腿:“唉刚想和您提这个呢!他名叫段康,是村头村尾有名的恶棍了,平时恶不作,游手好闲,还天天调戏别家的黄花大闺女,没挨过揍。”

“哦?”路迎酒略有兴趣地挑眉,“讲得详细点?”

虽不知大师要问这个,但柴老汉怕得要死,一股脑所有东西倒黄豆般出来了。

他说:“段康几乎村里得罪了,又没几个钱,只能住在这几间破屋子——这还是念在他父亲的份上给他的。他之前穷得没办法,出村抢过旅的银两,结果被打得半死不活,还是给他垫上了钱。”

说完,他深深叹了口。

路迎酒若有所思,又说:“他做过其他事情吗?比如说刨别的祖坟,或者拿了死的遗物,又或者是谋财害命了。”

柴老汉一愣:“您、您是猜想,他是被怨鬼索命了?”

“只是一种思路。”路迎酒说。

柴老汉就紧皱起眉。

隔了半晌,他说:“说起这个,还真有那么一回事……”

他清了清嗓子:“当然,这事情没有个准信。简单来讲,咱们村子西边住着一个姓刘的老太。她年时家族经商,攒了不银两,后来家境破败,她才一辗转到了此处。”

“虽然她手头没多钱财,但有不金银珠宝,像是手镯、发簪之类的首饰。老太太老眼昏花,经常东西就放在外头,村里知她那些传家宝。”

“后来……”

柴老汉顿了一下,脸上浮出几分犹豫,但还是继续讲:“后来段康总往她家去,有还听过他们两争执。”

“老太太一住着,独来独往,平时也没有照应她。在那天晚上,又有隐约听到她在和争吵。结果第二日,她已经死了,胸口就『插』着一菜刀。门户大开,所有银两、首饰不翼飞。”

“这明显是谋财害命。”

“村里怀疑段康,可没有证据,们也不好信口雌黄。您今天提起这件事情,才想着和您说一下。”

路迎酒问:“刘老太太是时死的?”

“七月廿二。”柴老汉回答。

也就是说,是七日之前。

时间并不算太久。

路迎酒重新回到茅草屋中,拿出纸张,叠出小模。

小纸得了他的命令,轻飘飘地落在地上,左顾右盼,四处翻找。

最后,它们掀开最角落的一口倒扣的锅。

一个棕黑『色』的麻袋在底下。

路迎酒将它提起来,沉甸甸的,一打开全是华美的首饰。

他提着袋子出去,放在柴老汉面前:“确实是他杀的。”

柴老汉惊得直瞪眼,然后口中喃喃:“那难怪,那难怪……”

半晌后,他问:“所以报复他的厉鬼是刘老太太?”

“难讲。”路迎酒说,“一般来说,暮年老者死去时的怨不会很大,难成厉鬼——即便是变成鬼了,也是些不入流的小鬼,没法让一个壮年男『性』毫抵抗地死去。”

“那您的意思是……”柴老汉小心翼翼。

“先住上一个晚上,说吧。”路迎酒回答。

于是他烧了段康的尸,回去竹屋。

入夜,点了蜡烛,火光摇曳。

他从行囊中取出厚重的卷宗,摊在桌面,就着烛光阅读。

尸体完好损,那鬼怪不食腐;懂得抹去自己的行踪,那鬼怪很小心谨慎;段康上有不伤痕,但是胸口的致命伤却是干净利落的,也就是说,鬼怪有强大的力量杀害生者,却刻意吊着,折磨,最后玩腻了才直接杀死……

他提笔,细细了几列文字。

恶鬼。

标标准准的恶鬼,恐怕极其难应付。

狼毫『毛』笔悬停在空中,他微皱起好看的眉。

直到一滴墨水落下,在纸上洇开。

他才度落笔:“杀之。”

字迹锋利,像是冰冷的审判。

“呼呼——”

一阵猛烈的山风刮过,吹得树海作响,也在瞬间吹灭了烛光。

屋内漆黑,唯有一汪洁白的月光,落在他的白衣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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